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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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江夜寧在劇烈的頭疼下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費勁力氣才睜開的雙眼一開始看什麽都很模糊，就好像所有的物體都帶上了暈暈乎乎的光圈，十分不真切。
她感覺自己是躺在一張床上，身邊圍了好幾個人。至於到底是哪些人，她也是在很久已經才慢慢認出來的——是來漫雲，沈元錦，蘇淮……以及顧召。
看到顧召的時候，江夜寧好像回想起了什麽事情，但是她的頭好疼，一想就疼。
“夜寧，夜寧？乖孩子，你是醒過來了嗎？”她最先聽到的是來漫雲帶著哽咽的呼喊，“嗯？你醒了嗎？”
“……媽？”她很努力地想發出聲音，但自己都沒有聽到自己說話的音量。
可來漫雲聽見了，來漫雲的表情下一秒就欣喜起來：“她醒了她醒了！她終於醒過來了！”
江夜寧還是暈。
她費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回憶起來自己是去了無限樂園……可是在無限樂園裏經歷了什麽，她卻一件都想不起來了……唯一的記憶就好像只有自己在什麽地方昏了過去？只是為什麽會昏，她也再想不起來了……等等？！難道說她現在還在無限樂園裏？！她可從沒有自己從無限樂園裏回來的印象啊！
這個可怕的猜測讓江夜寧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但用力過猛，她在坐起來的瞬間只感覺幹澀的喉嚨彌漫上來了一股甜腥味，然後一大口鮮血就從她嘴裏吐了出來。
“你慢點你慢點。”來漫雲的雙眼裏寫滿了心疼，“你已經從無限樂園裏回來了，可你也受了很重的傷，這是你昏迷的第二天。”
來漫雲看著江夜寧的眼神就知曉她在想的事情是什麽，便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
江夜寧又被他們扶著慢慢地半靠在了病床上，這時她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還打著石膏。
“……這是、怎麽了？”
“你的手臂骨裂了，不過不是很嚴重，過一兩個月就能好了，不用擔心。”
但江夜寧還是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切——她已經從無限樂園回來了？她是怎麽從無限樂園回來的？為什麽關於無限樂園的事情她現在一件都記不起來了呢？
“……為什麽，為什麽我想不起來在無限樂園……裏面發生過的事情？”而且不止想不起來，她現在只要嘗試去回想，腦袋就跟要裂開來一樣那麽疼。
“每一個出來的人都想不起來在無限樂園裏面發生過的事情。”沈元錦也在她旁邊，語氣難得溫柔地對她說道，“別去想了，不管在裏面發生過什麽，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你目前唯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可江夜寧還是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不應該忘記的事情，大腦也在一直告訴著她必須想起來這件事情。
只是她真的好累好困好無力，好想睡好需要休息。
雙眼一開一合著，江夜寧還是陷入了睡眠。
再醒來的時候，她的意識終於比之前的清楚了。
而這時，她的病床前也只剩下了來漫雲一個人。
“醒來了？感覺怎麽樣？有哪裏還疼嗎？”
“頭疼，手疼，嗓子疼……”在來漫雲面前，江夜寧也就不需要故作堅強了。
“來，喝杯溫水潤潤嗓子。”來漫雲遞了杯溫水給她，還不停提醒著，“慢慢喝慢慢喝，別一口氣喝多了。”
受到了溫水的滋潤後，江夜寧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怎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還莫名其妙地多了這一身的傷口。”江夜寧還是試圖回想起來自己在無限樂園的經歷，只可惜回憶依舊一片空白。
來漫雲嘆了口氣：“無限樂園就是這樣，回來之後的人會記不起在裏面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你要是想不起來的話也就算了，別勉強自己了。”
“可是我這樣回來了，算是成功了嗎？”江夜寧迷茫地想起來去之間她記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殺了午區的管理人並且拿到他手上的鑰匙。但是她見到午區的管理人了嗎？拿到鑰匙了嗎？
“這些要求純粹就是耍你的！”說起這個的時候，來漫雲的語氣裏也隱藏著怒氣，“實際上你做不做的到根本就沒有關系，你在進去無限樂園的第二天，她們就答應幫頁頁治療了……得虧頁頁是我親自帶過的孩子，不然我也要遷怒於她了！”
什麽？
那自己這是徹頭徹尾地被耍了？
“還有那個顧召也真是的……”來漫雲繼續抱怨著，“從清晨你醒過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江夜寧本來還挺無所謂的，但是聽來漫雲這麽一說，心裏也真的有幾分不是滋味了。
自己會答應進去無限樂園，一是為了頁頁，二是因為頁頁是顧召的女兒。雖然她也不是非要睜開眼睛就得看到顧召不可，但這個時候要是顧召真能在自己眼前，心裏多少會舒服一點。
“算了，沒關系。”江夜寧不能將自己的失望表現出來，不然只會讓來漫雲對顧召的行為更加不滿而已，“那頁頁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唉，頁頁的情況是再好不到哪裏去了。”多少是自己帶過的孩子，來漫雲對頁頁總有幾分舍不去的親氣，“她現在記起顧召是她爸爸的事情了，不過這也可能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了；頁頁的身體是不可能好轉的了，醫生也明確說過，這孩子的日子已經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而且這活著，大半部分也是只能靠藥吊著的日子了。”
“一個能治好她的辦法都沒有了嗎？”
來漫雲搖搖頭：“她能活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哪裏還有什麽使奇跡延續下去的辦法。”
真不知道顧召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江夜寧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顧召，明明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卻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困境，他的心裏也應該很不好受吧？
“不過那小丫頭自己倒是看得挺開。”來漫雲又說道，“到現在為止一滴眼淚都沒流過，打針吃藥也不拒絕也不說難受，還說能跟爸爸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很幸福的……只能說小孩子的思想單純吧，不知道死亡對一個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顧召是在那天的暮間才過來看她的。
江夜寧自下午醒來之後便沒有再睡過，暮間的時候精神也挺好，顧召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病床上單手拿著一本書看著。其實要不是來漫雲攔著不讓她下床，她還挺想出去散散步的，畢竟受傷的手，腳還是好好的。
顧召來的時候沒有敲門，他只是動作很輕地推開了門，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麽腳步聲。
看到江夜寧坐在床頭看書，顧召是驚訝的：“你醒過來了？”
江夜寧見他來了，就放下了手裏書，淡然地回答道：“對啊。”
現在再見顧召，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局促了。因為她感覺有很長一段空白的時期攔開了她跟顧召之前的事情，所以再看到顧召，她就可以當做他們之間的那件尷尬事沒有發生過。他們還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可以互相關心，互相激勵。
顧召走到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有些自責：“啊……那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早上醒過一次，要晚一些才會醒……我應該在這邊等著你醒過來才對。”
可偏偏顧召又將話說的那麽暧昧，讓她總是往別的地方想去：“又不是什麽大事，你現在過來看到我了不也一樣嗎？”
她難得看到顧召這麽不知所措的樣子，就好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青澀小子一樣，坐在椅子上晃來扭去的，便問道：“你怎麽了嗎？”
“也不是什麽其他事情……“顧召撓了撓腦袋，“就是這次你肯為了頁頁去無限樂園……說實話，我真的、真的很感謝……”
江夜寧好像料到顧召會這麽來感謝自己一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變化，只是笑笑，開玩笑地說道：“這也沒什麽，要是能讓你因此欠我一個人情，也是挺劃得來的。”
“這可不只是一個人情。”顧召擡起頭，直視了江夜寧，“就沖當時你願意進去這點，我已經欠了你數不清的人情了。”
“哪有這麽誇張？”如果江夜寧能回憶自己在無限樂園經歷了哪些也許就不會用這麽隨意的口氣說出來了。
她想讓自己面對著顧召時的狀態看上去自然一些。
可顧召又選擇在這個時候握住了她的手掌。
顧召不敢很用力，只是輕輕的觸碰著，可即便這樣，江夜寧還是能感受到從顧召掌心傳來的溫度。
他那麽誠懇地說道：“謝謝你，夜寧，這次真的謝謝你。”
如果江夜寧沒記錯的話，這是顧召第一次這麽親密地稱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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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寧在劇烈的頭疼下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費勁力氣才睜開的雙眼一開始看什麽都很模糊，就好像所有的物體都帶上了暈暈乎乎的光圈，十分不真切。
她感覺自己是躺在一張床上，身邊圍了好幾個人。至於到底是哪些人，她也是在很久已經才慢慢認出來的——是來漫雲，沈元錦，蘇淮……以及顧召。
看到顧召的時候，江夜寧好像回想起了什麽事情，但是她的頭好疼，一想就疼。
“夜寧，夜寧？乖孩子，你是醒過來了嗎？”她最先聽到的是來漫雲帶著哽咽的呼喊，“嗯？你醒了嗎？”
“……媽？”她很努力地想發出聲音，但自己都沒有聽到自己說話的音量。
可來漫雲聽見了，來漫雲的表情下一秒就欣喜起來：“她醒了她醒了！她終於醒過來了！”
江夜寧還是暈。
她費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回憶起來自己是去了無限樂園……可是在無限樂園裏經歷了什麽，她卻一件都想不起來了……唯一的記憶就好像只有自己在什麽地方昏了過去？只是為什麽會昏，她也再想不起來了……等等？！難道說她現在還在無限樂園裏？！她可從沒有自己從無限樂園裏回來的印象啊！
這個可怕的猜測讓江夜寧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但用力過猛，她在坐起來的瞬間只感覺幹澀的喉嚨彌漫上來了一股甜腥味，然後一大口鮮血就從她嘴裏吐了出來。
“你慢點你慢點。”來漫雲的雙眼裏寫滿了心疼，“你已經從無限樂園裏回來了，可你也受了很重的傷，這是你昏迷的第二天。”
來漫雲看著江夜寧的眼神就知曉她在想的事情是什麽，便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
江夜寧又被他們扶著慢慢地半靠在了病床上，這時她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還打著石膏。
“……這是、怎麽了？”
“你的手臂骨裂了，不過不是很嚴重，過一兩個月就能好了，不用擔心。”
但江夜寧還是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切——她已經從無限樂園回來了？她是怎麽從無限樂園回來的？為什麽關於無限樂園的事情她現在一件都記不起來了呢？
“……為什麽，為什麽我想不起來在無限樂園……裏面發生過的事情？”而且不止想不起來，她現在只要嘗試去回想，腦袋就跟要裂開來一樣那麽疼。
“每一個出來的人都想不起來在無限樂園裏面發生過的事情。”沈元錦也在她旁邊，語氣難得溫柔地對她說道，“別去想了，不管在裏面發生過什麽，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你目前唯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可江夜寧還是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不應該忘記的事情，大腦也在一直告訴著她必須想起來這件事情。
只是她真的好累好困好無力，好想睡好需要休息。
雙眼一開一合著，江夜寧還是陷入了睡眠。
再醒來的時候，她的意識終於比之前的清楚了。
而這時，她的病床前也只剩下了來漫雲一個人。
“醒來了？感覺怎麽樣？有哪裏還疼嗎？”
“頭疼，手疼，嗓子疼……”在來漫雲面前，江夜寧也就不需要故作堅強了。
“來，喝杯溫水潤潤嗓子。”來漫雲遞了杯溫水給她，還不停提醒著，“慢慢喝慢慢喝，別一口氣喝多了。”
受到了溫水的滋潤後，江夜寧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怎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還莫名其妙地多了這一身的傷口。”江夜寧還是試圖回想起來自己在無限樂園的經歷，只可惜回憶依舊一片空白。
來漫雲嘆了口氣：“無限樂園就是這樣，回來之後的人會記不起在裏面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你要是想不起來的話也就算了，別勉強自己了。”
“可是我這樣回來了，算是成功了嗎？”江夜寧迷茫地想起來去之間她記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殺了午區的管理人並且拿到他手上的鑰匙。但是她見到午區的管理人了嗎？拿到鑰匙了嗎？
“這些要求純粹就是耍你的！”說起這個的時候，來漫雲的語氣裏也隱藏著怒氣，“實際上你做不做的到根本就沒有關系，你在進去無限樂園的第二天，她們就答應幫頁頁治療了……得虧頁頁是我親自帶過的孩子，不然我也要遷怒於她了！”
什麽？
那自己這是徹頭徹尾地被耍了？
“還有那個顧召也真是的……”來漫雲繼續抱怨著，“從清晨你醒過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江夜寧本來還挺無所謂的，但是聽來漫雲這麽一說，心裏也真的有幾分不是滋味了。
自己會答應進去無限樂園，一是為了頁頁，二是因為頁頁是顧召的女兒。雖然她也不是非要睜開眼睛就得看到顧召不可，但這個時候要是顧召真能在自己眼前，心裏多少會舒服一點。
“算了，沒關系。”江夜寧不能將自己的失望表現出來，不然只會讓來漫雲對顧召的行為更加不滿而已，“那頁頁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唉，頁頁的情況是再好不到哪裏去了。”多少是自己帶過的孩子，來漫雲對頁頁總有幾分舍不去的親氣，“她現在記起顧召是她爸爸的事情了，不過這也可能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了；頁頁的身體是不可能好轉的了，醫生也明確說過，這孩子的日子已經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而且這活著，大半部分也是只能靠藥吊著的日子了。”
“一個能治好她的辦法都沒有了嗎？”
來漫雲搖搖頭：“她能活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哪裏還有什麽使奇跡延續下去的辦法。”
真不知道顧召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江夜寧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顧召，明明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卻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困境，他的心裏也應該很不好受吧？
“不過那小丫頭自己倒是看得挺開。”來漫雲又說道，“到現在為止一滴眼淚都沒流過，打針吃藥也不拒絕也不說難受，還說能跟爸爸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很幸福的……只能說小孩子的思想單純吧，不知道死亡對一個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顧召是在那天的暮間才過來看她的。
江夜寧自下午醒來之後便沒有再睡過，暮間的時候精神也挺好，顧召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病床上單手拿著一本書看著。其實要不是來漫雲攔著不讓她下床，她還挺想出去散散步的，畢竟受傷的手，腳還是好好的。
顧召來的時候沒有敲門，他只是動作很輕地推開了門，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麽腳步聲。
看到江夜寧坐在床頭看書，顧召是驚訝的：“你醒過來了？”
江夜寧見他來了，就放下了手裏書，淡然地回答道：“對啊。”
現在再見顧召，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局促了。因為她感覺有很長一段空白的時期攔開了她跟顧召之前的事情，所以再看到顧召，她就可以當做他們之間的那件尷尬事沒有發生過。他們還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可以互相關心，互相激勵。
顧召走到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有些自責：“啊……那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早上醒過一次，要晚一些才會醒……我應該在這邊等著你醒過來才對。”
可偏偏顧召又將話說的那麽暧昧，讓她總是往別的地方想去：“又不是什麽大事，你現在過來看到我了不也一樣嗎？”
她難得看到顧召這麽不知所措的樣子，就好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青澀小子一樣，坐在椅子上晃來扭去的，便問道：“你怎麽了嗎？”
“也不是什麽其他事情……“顧召撓了撓腦袋，“就是這次你肯為了頁頁去無限樂園……說實話，我真的、真的很感謝……”
江夜寧好像料到顧召會這麽來感謝自己一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變化，只是笑笑，開玩笑地說道：“這也沒什麽，要是能讓你因此欠我一個人情，也是挺劃得來的。”
“這可不只是一個人情。”顧召擡起頭，直視了江夜寧，“就沖當時你願意進去這點，我已經欠了你數不清的人情了。”
“哪有這麽誇張？”如果江夜寧能回憶自己在無限樂園經歷了哪些也許就不會用這麽隨意的口氣說出來了。
她想讓自己面對著顧召時的狀態看上去自然一些。
可顧召又選擇在這個時候握住了她的手掌。
顧召不敢很用力，只是輕輕的觸碰著，可即便這樣，江夜寧還是能感受到從顧召掌心傳來的溫度。
他那麽誠懇地說道：“謝謝你，夜寧，這次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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